乡土小说 其他类型 身负使命,我在大明杀疯了后续+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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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神偷

    男女主角分别是朱元璋郑乾的其他类型小说《身负使命,我在大明杀疯了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岁月神偷”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五万两银票....”邓镇挺着腰,“家里现钱暂时就这么多了,拿出使!”曹泰也甩出一叠,“一万三,我家比不得诸位哥哥,我就这但心意!”“还有我!”韩勋也道,“我这一万整!”李景隆看着诸位纨绔兄弟们,心中百感交集。“诸位哥哥....”“啥也别说了!”常茂起身道,“咱们这些人,从小到大都是样仗着老爹那点功劳胡混日子的。难得你,如今有想法做点事,为皇上为太子分忧!”“咱们是兄弟,咱们不帮你,谁他妈帮你?”“就是!”邓镇在旁道,“你出息了,咱们脸上也有光!”~~时光悄然是夏,婵儿叽里呱啦。“哎....忘了这茬儿了!”乾清宫中,朱元璋放下手中的奏章,听着不远处御花园里传来的蝉鸣忽然有些懊恼的说道,“前几天该带着熥哥儿,抓点知了猴炸了下酒,这他妈...

章节试读


“五万两银票....”

邓镇挺着腰,“家里现钱暂时就这么多了,拿出使!”

曹泰也甩出一叠,“一万三,我家比不得诸位哥哥,我就这但心意!”

“还有我!”韩勋也道,“我这一万整!”

李景隆看着诸位纨绔兄弟们,心中百感交集。

“诸位哥哥....”

“啥也别说了!”

常茂起身道,“咱们这些人,从小到大都是样仗着老爹那点功劳胡混日子的。难得你,如今有想法做点事,为皇上为太子分忧!”

“咱们是兄弟,咱们不帮你,谁他妈帮你?”

“就是!”

邓镇在旁道,“你出息了,咱们脸上也有光!”

~~

时光悄然是夏,婵儿叽里呱啦。

“哎....忘了这茬儿了!”

乾清宫中,朱元璋放下手中的奏章,听着不远处御花园里传来的蝉鸣忽然有些懊恼的说道,“前几天该带着熥哥儿,抓点知了猴炸了下酒,这他妈都过季了!”

“皇爷,您要是想吃炸物了,奴婢让御膳房....”

不等边上的总管太监朴国昌话音落地,朱元璋就不耐烦的打断,“宫里头的厨子揍的饭,他娘的一个比一个难吃!”

说着,放下奏章,又叹了一口气,“以前没当皇上的时候,吃啥都香,现在当了皇上,他娘的吃啥都没味儿!”

正说着话,就见一个小太监躬身踩着小碎步进来,跪在地上道,“启禀皇爷,曹国公求见!”

“啊?”

朱元璋眉毛动动,“这大早上的,他不在东宫那边当值,咋跑到咱这来了?”说着,摆摆手,“传他进来!”

话音落下不久,就见一身蟒袍英气勃发的李景隆,手中拎着个食盒,款款从外而来。

恰好阳光洒落,正打在李景隆那张俊朗的脸上。

“啧啧!”

人还没进殿,朱元璋就开口对朴国昌笑道,“这孩子长的随了咱二姐,模样好!”

朴国昌忙在旁凑趣道,“民间有句老话,儿子肖母,孙儿像祖母!老陇西郡王奴婢以前也是常见的,长的就是一般人,个子也不高.....可无论是岐阳王还是曹国公,都是相貌堂堂人中龙凤。尤其是眉眼之中那股英气....颇有些像您!”

他口中的陇西郡王就是李景隆的祖父,朱元璋口中的二姐正是李景隆的祖母。

“哈!”

朱元璋展眉一笑,“你说的对,没咱二姐,他老李家的盐碱地,能长出这么好的苗子?便宜他老李家啦!”

正说话之间,李景隆已经进殿。

“臣李景隆叩见皇上....”

“行了!”朱元璋大手一摆,目光看向李景隆手中的食盒,“拿的什么?”

“回皇爷!”

李景隆笑着起身,双手捧着食盒上前,“早上起来,臣母亲包了梅菜咸肉馅的包子。她说您老人家爱这一口,特让臣赶紧给您送来!”

说着,掀开食盒。

一股热气香气,顿时扑面而来。

“臣一路快马,您瞧,这包子还热呢!”李景隆笑道。

“这...这才是包子!”

朱元璋站起身,看着食盒中,带着油汪汪的油边,拳头大的包子笑道,“宫里厨子包的包子,都他娘没个鸡蛋大!”

说着,伸手拿起一个。

“皇爷....”朴国昌在旁赶紧阻拦,开口道,“外边来的东西,按规矩得先试试....”

莫说是外边的食物,就是朱元璋平日所用的所有食物,在进他的口之前,都要有专门人的试过,怕有毒!

“试个球!”

朱元璋骂道,“咱外甥媳妇包的包子还能害咱?”

说着,吧唧咬了一口,嚼了两三下不等咽下去,又顺便把剩下半个塞嘴里。

“老爷子,您慢点!”

李景隆见状,轻车熟路的在边上倒了一碗茶,双手捧着,“您顺顺!”


“女官张氏,太监王二等...原咸阳宫,元皇太子妃身边旧人!”

“三爷幼年丧母,不知元皇子妃音容笑貌!”

“当留旧人在宫中,以慰三爷日后之思亲之情!”

“此等旧人,也必当竭尽全力伺候小主人!”

写完,啪的—声,笔落在了地上。

李景隆看着纸上的墨迹慢慢变干,然后仔细的叠好放在信封之中,又用蜡水封住。

“来人!”李景隆对外道。

“下官在!”话音刚落,书记官在门外出现。

“送到宫中,交给弘德殿总管太监包敬.....”

李景隆把门打开—条缝隙,把信封递了出去。

“是!”

“等等!”

突然,李景隆闪身从门里出来,正色道,“直接送到乾清宫,交给朴大总管,宫里的事他说了算!”

说着,他点点那名书记官,“记住喽,这件公文,必须直接交给司礼监大总管朴总管的手里!”

那书记官见他说得郑重,点头道,“您放心,卑职把这公文,直接送到司礼监去!就算见不着朴总管,也交给他徒子徒孙!”

“嗯!”李景隆点点头,“辛苦!”

其实这件事,他完全可以直接去乾清宫跟朴国昌知会—声。

但他始终觉得,那老太监的眼神太过吓人。

有些事落于文字会授人以柄,但有些事又不得不落在文字上,才能显得顺理成章。

“呼!”

待那书记官走远了,李景隆才霍然松了—口气。

他掰了下手上的关节,想要迈步出去。

却又突然转身,回了公事房。

所有看过的秘档全部合上,整理成好似没人翻看过—般,然后杂乱无章的放在书柜上。

整理好这—切之后,他又把包敬送来的名单锁在了自己的抽屉当中,然后整理下身上的蟒袍,迈步出去。

刚出去,就听衙门外传来兵丁问好的声音。

“卑职等参见公爷!”

紧接着是—个熟悉的声音,“嗯!拿着,哥几个散了支喝酒去!”

然后就是—张熟悉的脸,触入李景隆的眼帘当中。

“呵,巧了,我正找你呢!”

“毛头大哥!”

李景隆脸上挤出几分笑容来,上前道,“您怎么来了?”

来者,正是郑国公常茂。

“找你有事呗!”

常茂撇嘴笑笑,大步流星的上前,“哎,你屋里说!”

“好...”

李景隆赶紧拉住常茂的手臂,“嗨,我这正要出去呢,咱俩边走边说!”

“也行!”

常茂点点头,忽盯着李景隆的脸,仔细的看了起来。

李景隆心中—慌,干笑道,“毛头大哥,您看什么?”

“嘶....你小子....”

常茂眯眼道,“脸色不对呀?”

“我...哪儿不对?”李景隆讪笑两声。

“呵呵!”

忽的,常茂—肘子打在李景隆胸口。

疼得李景隆踉跄两步,口中哎呦。

“你小子大白天的是不是没干好事?”

说着,常茂在李景隆身上闻闻,“他娘的....是不是房间里藏了个娘们!”

“啧,看您说的,这是衙门....”

李景隆的心放下来,笑道,“您就别逗我了!”

哥俩—同出了衙门,双双上马。

“给你!”常茂甩出—沓东西,扔在李景隆怀中。

“这...银票?”李景隆怔道。

“三万两!”

常茂撇嘴,“既然你那千金楼让我占大头,我就不能占你的便宜.....嗯,也不能占小邓的便宜!我回家又搜刮出三万两银子来!”

“哎哟,我的好大哥呀!”

李景隆苦笑道,“用不了这些银子....”

“算入股的!”常茂嘿嘿—笑,“你赶紧把那千金楼开起来吧....哥哥我现在—想到泡温泉,有扬州瘦马给我搓澡,我就浑身痒痒!”

“哥哥,搓澡师傅是男的,扬州瘦马是听曲的!”李景隆提醒。

“咋?”

常茂瞪眼,“老子就喜欢女的给搓澡,不行吗?实在不行,我给女的搓也中!”


咕噜咕噜....

朱元璋喝了半碗茶,大手抹了下嘴,“香!香透了!”

说着,忽又道,“二丫头,你可知这包子配啥嘴好?”

李景隆脑筋转转,“小米粥?”

“胡辣汤!”朱元璋咧嘴一笑,“油汪汪的大包子,配上加了肉丸黏糊糊的胡辣汤...给山珍海味都不换呀!”

“既然老爷子您得意这口,等晚上臣回家就跟母亲说....”

“你小子!”

朱元璋笑骂,“就拿你母亲的好,到咱这来卖乖!”说着,拍拍李景隆肩膀,“这胡辣汤呀,咱等着以后你小子娶媳妇了,你媳妇来孝顺咱!”

但随即,就见朱元璋突然面色一变,板着脸看向李景隆。

又道,“昨儿,你带太子出宫了?”

李景隆心中一惊,他知道这宫中什么事都瞒不过朱元璋,赶紧跪下,“回皇爷,臣确实是带着太子出宫了!”

“哼!”朱元璋冷哼,“还带他逛了小巷子,遇着半掩门的了?”

“这....”李景隆惶恐道,“臣事先不也知那地方竟然有那种勾当,臣要是事先得知,就算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带着太子爷出去.....”

朱元璋伸出一根手指,“下次......”

李景隆忙道,“皇爷放心,绝对没有下次了!”

“下次你在带着太子出去散心,记得带上咱!”

忽的,李景隆怔住。

就见朱元璋又拿起一个包子,“咱最近心气不顺,在这宫里看啥都不顺眼.......你小子再带着太子出去,记得知会咱一声,咱这老骨头也跟着你们出去溜达溜达!”

李景隆脑筋转转,开口道,“臣斗胆,谁惹您老心气不顺了?”

朱元璋眼睛一横,“咋,你还要帮咱分忧呀?”说着,笑笑,“大明朝出了贪官污吏了.....你去把他们皮都扒了,给咱出气!”

“啊?”

李景隆吓一跳,只能讪笑两声。

“哈!”朱元璋又笑道,“逗你呢,看你小子吓的!”说着,大手拍拍李景隆的肩膀,“那些脏活咱哪能让你去干,你好好当差,咱不求你能超过你爹,但最起码也得是国之干臣!”

说到此处,突然抬起一脚。

照着李景隆的屁股,咣的来了一下,“滚,该干啥干啥去吧!”

“是,臣告退!”

李景隆躬身,缓缓的退了出去。

“来人!”

朱元璋又道,“把膳坊的点心,装两匣子给二丫头带着!二丫头,带回去给你母亲还有你弟弟尝尝鲜!”

闻言,边上的朴国昌心中暗自说道,“皇上对曹国公这份慈爱之心,罕见至极呀!不,不是罕见,而是绝无仅有!”

他伺候了朱元璋二十多年了,莫说其他皇亲国戚,就算是皇子藩王,朱元璋都从没这么和颜悦色过。

“岐阳王英年早逝,皇上把对外甥的那份亲情,都转到了曹国公身上!”

~~

李景隆这边还未走出乾清门,两个太监就拎着一个彩绘的食盒追了上来。

“公爷,您慢点,这是皇上赏的点心,您拿好!”

李景隆嘴上笑笑,转身对着乾清宫的方向叩首下去。

正好朱元璋在窗口望着,笑呵呵的对他这边摆手。

“有劳两位公公了!”

李景隆起身后,手腕一抖,一把金瓜子就塞在了小太监的手里。

“公公拿着喝茶!”

“哎哟,可不敢,奴婢哪敢受您的赏?”两个小太监受宠若惊。

“啧,拿着!”

李景隆笑道,“本公知道宫里的规矩,宦官不得接纳钱财!可那是对外官说的,本公是皇亲,给你们点辛苦钱,不碍的!”

说着,不由分说的塞到两个小太监手中。

“那....奴婢们就谢您的赏了!”

太监无根不全之人,最是贪钱。

得了李景隆的赏,顿时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


李景隆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当时的那副画面。

元末乱世,人命如草芥。

明太祖一家十几口,全都病饿而死。

朱家共有四子两女,可却仅存朱文正和李文忠两个血脉后裔。

朱标轻轻揉了下眼睛,叹了半声,轻笑,“呵!母后还跟孤说过,孤降生的时候她把孤抱在怀里,表哥跪在床边,探着头小心翼翼的看。”

“母后跟表哥说,保儿呀,这就是你的弟弟。你是哥哥,他是弟弟,以后你得护着你弟弟。”

说着,朱标又顿了顿,长叹一声,“呵!母后说,当时表哥伸手把孤抱进怀里。发誓说....娘,从现在起,儿子这条命就为弟弟活了....”

“哎....”

朱标仰头,又是长叹,而后是笑。

“那时,母后其实也没多少时间来哄孤,父皇在外征战,军中的眷属母后都要照顾操心。”

“所以孤从小就在你父亲的肩膀上长大,晚上他抱着孤睡觉,白天扛着孤去念书....”

“呵呵!”

说到此处,朱标忽然笑出声来,“有件事,你应该不知道!”

李景隆忙俯身道,“父亲在世时,对往日的事说的甚少!”

“嗯,他是那样的人,不喜欢谈这些!”

朱标又是笑笑,然后殿门口摆手,“都远点儿....”

殿外肃立的宫人太监,还有侍卫等马上无声的躬身退下。

“这事谁都不知道,孤被父皇立为世子的第二天...”

朱标上前两步,对李景隆低声道,“二弟和三弟穿着孤的龙袍,戴着孤的金冠,说他们也是世子,让侍卫们给他们磕头。”

“当时父皇听了哈哈一笑,没当回事!”

朱标顿了顿,又道,“可是表哥听了,却很是生气。板着脸把二弟三地拽到一个小屋里,结结实实的给揍了一顿。”

“老二脸,都让你爹给打肿了!”

“这....”

李景隆稍微迟疑片刻,赶紧道,“臣猜想,在父亲心中,君臣名份已定,即便秦王晋王是您的亲兄弟,但绝不可有僭越之举!”

“嗯!”

朱标点头,“你爹那人,就是这么眼里不揉沙子!”

说着,又在软榻上坐下,笑道,“这事呀,可让父皇老大不高兴的!父皇吃饭的时候,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质问你爹...”

“谁让你打他们的?他们才多大,你都多大了?再说谁让你往脸上打的?”

“呵呵,你可知你父亲当时说了什么?”

李景隆上前,先摸了下桌子上的茶壶,然后给朱标倒了一碗温茶,笑道,“以父亲的性子,肯定硬邦邦的顶撞了老爷子!”

“哈哈哈!”

朱标大笑,“何止是顶撞呀!当时你爹跟父皇说,打脸还是轻的,下次老二老三哥俩再敢不分大小的胡闹,拼着被老爷子责罚,也要直接打折他们的腿...哈哈哈!”

“当时父皇脸都青了....”

朱标欢畅的大笑,“气得吹胡子瞪眼的....你爹又说,舅舅您现在是吴王,表弟是世子...”

“咱们一家人既是君臣,又是父子。但君臣在前,父子在后。”

“小孩胡闹现在不把他打怕了,将来他们大了,就不知道什么叫害怕!”

说着,朱标忽然又是叹气,低头道,“往事历历在目,可表哥就这么去了。跟咱们阴阳两隔,你没了父亲,父皇没了外甥,孤....也没了好兄长好哥哥!”

闻言,李景隆哪里还能站得住,噗通一声跪下。

“太子爷,父亲病危之时,嘴里一个劲儿的念叨着不能在老爷子身边尽孝,不能在您身边尽忠了...”

“还多次对臣说,臣一定不能辜负了老爷子和太子爷对李家的大恩....”

忽然,朱标开口,正色打断李景隆。

“孤跟你说的是亲情,不是什么大恩!”

说着,又道,“你不要总跟孤表忠心,你是谁?”

“臣?”

李景隆有些发懵,“臣,李景隆!小名二丫头!”

“哈哈哈!你这小名还是母后给取的,说你爹一把年纪了有个儿子不容易,怕你将来养不活,特意取了个丑名字!”

说着,朱标收敛笑容,又正色道,“你虽姓李,可你的身体里流着跟孤一样的血,你是孤的亲人,是朱家的自家人....”

“自家人还说什么忠不忠的?自家人要是不忠,天下还有谁忠?”

“外人整天跟孤表忠心,图的是高官厚禄荣福富贵。你是孤的自家人,整天表忠心,这不是外道了吗?这不是疏远了吗?”

“太子爷!”

李景隆忙抬头道,“臣...臣愚钝..”

说着,尴尬的笑笑,“您也知道臣年岁小,自小锦衣玉食养尊处优的长大,本就没什么见识。”

“而且父亲刚去,蒙皇上和太子隆恩,臣弱冠之间继承了世袭罔替的爵位。”

“臣又半点本事没有,心中实在忐忑紧张,生怕您生气,觉得臣难当大任...”

朱标看着李景隆那张情真意切的脸,直接笑出声,“呵!你呀,有这份谨小慎微的心,就已经很难得了!”

说着,点点桌子,示意李景站起身。

又抬胳膊,指了下桌子边上的凳子,让李景隆坐下。

“没人生下来就一身本事,孤这个太子也是一边学一边做!”

“年轻人不怕没本事,就怕没办事还以为自己有本事,自高自大,眼高手低,纸上谈兵,焦躁浮夸...”

说着,朱标把点心盘子推到李景隆面前,又道,“你刚才说你父亲鲜少跟你说他和孤小时候的事,你可知为什么?”

李景隆想了想,皱眉道,“臣琢磨着,父亲之所以不说那些。大概是怕...怕臣听了之后,老爷子和您又是念旧情的!”

“怕臣仗着咱们自家人这点情分,胡作非为,恃宠而骄傲,目中无人,不思进取。”

“哈!”

朱标大笑,身子微微后仰,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李景隆半晌。

“大侄子呀....孤早还没看出来,你小子心思竟然这么通透?啊?”

闻言,李景隆赶紧起身侍立。

“臣以前年少无知,始终在父亲的庇护之下混日子,文不成武不就,整天什么也不想,就知道瞎胡闹....”

“父亲突然这么一走,臣...就觉得天塌了!父亲走的那天,臣母亲又跟臣说,往后这偌大的一个家,就靠臣来支撑了!”

“所以许多事,臣必须要三思而后行.....”

“坐坐坐坐!”

不等李景隆说完,朱标又对着凳子点点。

“自家人,没外人的时候你不用这么拘束!”

说着,微微叹气,揣手道,“孤还是那句话,你呀有这份心,将来就错不了!”

“你是孤的侄儿,你爹跟孤不是亲兄弟,胜过亲兄弟一般!”

“他现在走了,孤对他的亲亲之意,自然就转到了你的身上,所谓爱屋及乌即是如此!”

“通过那日在你父亲灵前,给几名御医求情,还有今日和孤的对答,足见你不是个纨绔子弟。”

“而且,还是个可造之材....”

李景隆又忙道,“太子爷夸奖,臣实不敢当...”

“你看!”

朱标不悦道,“你这孩子....谦逊是好事!谦逊过头了就是虚伪!”

说着,翘起腿继续道,“你是孤的肺腑至亲,你父亲没了,孤就有看顾你的责任!”

“你要明白,爵位你家已经到顶了,孤再给也给不了什么!”

“官职,你如今年少,寸功未建,而且国家名器,不可随意而授!”

“孤现在把你带在身边,让你在东宫当勋卫,是真心的想把你教好!”

“孤倒也不求你将来能超越你的父亲,孤只愿意你,能勤勤恳恳做事,踏踏实实做人。戒骄戒躁,让李家跟我大明,跟朱家....长长久久,永为至亲!”

“臣...”

听到这些话,李景隆哪里还能坐得住,忙不迭的再次起身叩拜。

他知道朱标会维护自己,可哪里想到对方的用心良苦能如此之深。

别说有君臣大义的分别,别说只是表叔,即便是亲父子,亲表叔,话也就说到这儿了。

“太子....”

“表叔...”

突然,一句表叔脱口而出。

李景隆哽咽道,“以后,您就是臣的天了!”


不经意间,已是黄昏时分。

远处夕阳斜挂,染透天边。

“少爷....公爷,您回来了!”

李景隆刚在府前下马,管家李全就迎了出来,“您用过饭了吗?”

“用过了!”

李景隆把缰绳交给亲兵,大步朝府内走,“家里今天都挺好的!”

“都挺好都挺好!”

李全弯着腰跟着李景隆的身后,“那个那个.....”

“怎么?”李景隆停步转身,“有事?”

“聚丰德送来的账单!”

李全从袖子中抽出一张账单来,“说您今儿在那儿会朋友请客来着.....”

“嗯,是有这事儿,明儿打发人送钱去!”

李景隆顺手接过来,打开一看,顿时倒吸一口气,“嘶......吃什么了?吃了一百二十两?”

“小人也这么问的,聚丰德的人说您是包场,当时的其他客人给了三倍的....”

“知道了!”李景隆打断他,“按数送钱吧!”

“还有!”李全再次开口,看看左右小声的说道,“还有一张!”说着,又抽出一张账单来,“您是找了......唱曲的姑娘?”

“姑娘?”

李景隆皱眉,接过账单,就见上面写道,“妾身王氏,叩谢曹国公赏!嘶.....三百六十两?”

他瞬间就明白了,敢情曹震那老杀才,他娘他叫的王寡妇,结果把账算在他李景隆头上了。

那老王八蛋!

李全又道,“少爷,小人是看着您长大的,小人说句不该说的话!您也到了近女色的年纪了,俗话说....那个那个.....食色性也!”

“可是呢,外边的女人不干净,都是不要脸的狐狸精。咱家里什么女子没有呀?您要是想要,回头小人把闺女好好拾掇拾掇,送您房里去.....”

“打住!”

李景隆摆手,把账单扔回去,揉着太阳穴,“明儿赶紧派人送钱去!”

说完,大步朝院内走。

一边走一边心中暗道,“这他娘的什么事儿?刚当了一天官儿,什么都没看见,就花了五百多两银子!家里有金山也禁不住这么花呀?”

“怪不得那些当官的有权的要贪呢,这钱在他们手里真不是钱呀!”

如此想着,李景隆走到后院,母亲毕氏的门前,在庭院中低声道,“母亲,我回来了!”

“哦!”

屋内传来毕氏的声儿,“累了一天了,回去好好歇着吧!”

“母亲,有件事,儿子要和您说!”

~~

日落日出又一天。

晨光刚泛起时,紫禁城中的钟声响起。皇帝和太子,在乾清宫前御门听政。

待朝阳浮现,朝会散去。

~

“父皇,您怎么给了二丫头一个光禄寺的官职?”

乾清宫中,朱元璋站在镜子前头,换下龙袍,换上平日的灰色常服。

朱标穿着团领的红色绣五爪金龙袍服,笑着开口道,“他一个孩子,能管好一个衙门吗?”

“管不好才要练!”

朱元璋抖拉下袖子,坐在御案后头,开口道,“哦,你让他当个勋卫,就能历练出来了?”

说着,对着边上招招手,有太监端了个装着点心的托盘过来。

朱元璋拿起一枚芝麻烧饼,冲着朱标那边挥挥手,太监又把托盘送到朱标面前。

”谁生下来就会?咱也不是生下来就会当皇帝,你也不是生下来就会当太子!”

朱元璋一只手托底,吃着烧饼,开口道,“凡事都在于练!”

说着,叹口气,“咱老了,以后这天下就是你的!你要记住,能信得过的,只有咱们自家人!所以,更要重用咱们自家人!”

爷俩正说着话,总管太监朴国昌双手捧着一个包袱,快步从外进来。

“拿的什么?”

朱元璋张口吞下最后一口烧饼,又举手把掌心中的渣子倒进口中问道。

“回皇爷的话!”

朴国昌上前一步,打开包袱,笑道,“是曹国公进献的!”

“他?”朱元璋微微疑惑,待目光落在朴国昌的手中时,忽的咧嘴一笑。

原来朴国昌手中,竟然是一件簇新的灰布袍子。

“曹国公说,昨儿见您身上的衣裳都破了!”

朴国昌又笑道,“所以回去跟他母亲说了一声,老国公夫人连夜给您赶制一件新袍子出来......”

“拿上来!”

朱元璋站起身,扯开身上的领口。

“孤来吧!”

朱标也起身,接过袍子,走到朱元璋身后亲手给老爷子披上。

“嗯,正好!”

朱元璋穿着新袍子,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笑道,“到底是自家人!外人哪有这份心?谁在乎咱穿啥?看看,这针脚多密。”

说着,低头看看袖口的针脚,“自从你娘去了之后,这还是咱头一回穿新衣裳!他有心啦!”

随即,在镜子前转了圈儿,又道,“外人,哪有这个心!”

朱标后撤一步,垂首道,“儿臣惭愧,平日对父皇您多有疏忽!”

”你惭愧啥,你一个大老爷们,整日要忙的事多,两个眼睛都放在你爹身上,忙这些家长里短,你还当个屁的太子?记住,天下为重.....”

朱元璋眉毛动动,摆手道,“行了,你去忙吧!”

~~

春光如露,衬得紫禁城的红墙金瓦格外娇艳。

就在这一片娇艳之中,弘德殿外数名身着飞鱼服的侍卫,如雕像般耸立。

能在东宫当差的侍卫,除却必须是开国功勋子弟之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必须身材健硕面容俊美。

而在这些俊美的侍卫当中,又数李景隆的面容最为俊朗。飞鱼服穿在他身上严丝合缝,将他健美的身材完全勾勒出来。

剑眉郎目,一双眸子之中仿佛有阳光流淌,温文尔雅之中又带着将门虎子的威势。

弘德殿中穿梭的宫女,时不时的悄悄抬头,又马上如触电一般缩回去,刹那之间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嘿,瞧瞧....”

站在李景隆身前的常茂嘿嘿一笑,回头道,“那些小宫女又偷看你呢!”

“这话可不敢乱说!”

李景隆看看左右,低声道,“毛头大哥,这玩笑开不得!”

“你啥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常茂嘟囔道。

“弟弟我胆子一向不大!”李景隆低笑。

其实若论辈分的话,常茂比他辈儿大,但大家年岁相近,又是自小相识的,平日就以兄弟相称。

“啧啧啧,你胆还小!”常茂揶揄的笑道,“那是谁呀?小时候趴在茅厕外头,要偷看邓家大姑娘上厕所.....然后让老卫国公追着打!”

“啊?”

霎那间,李景隆面红耳赤,忙道,“我....大哥,哪有的事儿?”

“不认?一会我问问邓镇去...呵呵呵!估计提起这茬,他保准得揍你!哈哈哈!”常茂大笑。

“啧,您这当大哥的真可以,整天拿我取笑!”李景隆站着一动不动,压低声音。

“哎,明日秦淮河边上淑芳院....”常茂眨眨眼,“你会账?”

“凭嘛?”李景隆不满道。

“你不请客?”常茂撇嘴,“那一会我去跟邓镇兄弟唠唠,你小时候偷看他妹妹上厕所的事!”

“得得得得.....”李景隆一个头两个大,“行,我会账还不行!”说着,他忽的想起了什么嘀咕道,“昨儿我请客,明明是曹侯找的歌妓,账单却送我家去了!”

“哈哈哈哈!”

常茂忍不住大笑,“你知足吧,那老杀才没把秦淮河都包下来,够克制啦!”说着,凑到李景隆耳边,“哎,昨儿皇爷找你,跟你说什么了?”

“说些闲话....”

李景隆顿了顿,看着常茂那憨厚的脸,清澈的眸子,心中犹豫片刻,“皇爷说了,让我少跟那些老侯爷在一块胡闹,别让他们带坏了!”

“嗨.....”

常茂笑笑,耸耸肩,“你要是想学坏,用不着别人带!”

“看来,他是完全没领会我我话中的意思呀!”

闻言,李景隆心中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