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地铁上,一个中年大叔突然凑了过来,对我猥琐一笑。
“小妹妹,哥哥给你看个好东西。”
紧接着,他手腕一反转,手机里放出有颜色的视频,欧欧呀呀的声音在地铁里回荡。
趁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他的手已经不老实地探到了我的裙子下...
“嘿嘿,真白啊,小妹妹,要不要哥哥陪陪你啊。”
我凉凉地扫了他一眼,60公斤散打运动员插在口袋里的拳头跃跃欲试。
“我也有个东西向给你看。”
手心里,是一张抑郁症诊断报告。
1
医生告诉我妹妹安苒情况又变坏了时,我想也不想就放下了手中的家务往楼下跑。
来到了小粉电动车前时,我愣住了。
这还是我精心为自己和妹妹装扮的“粉色天使”吗?
车灯粉碎,车身被用石头划出一条狰狞的痕迹。
车灯上方的hellokitty猫被用刀划开一个大口子,白色的棉絮翻了出来,看着上面还沾着一些不透明的白色液体。
车筐里,躺着两个被用过的小雨伞,最上面还放着一张卡片,写着“交友约会”,下面是一串数字。
我气的连连后退了几步。
不用想也知道,棉絮上沾的是什么。
愤怒之余,我还是注意到了被划烂的车座子下藏着的刀片!
这已经完全不是没公德心了,而是威胁到了我的生命安全。
我们小区门禁很严,外人是不进不来的,这里电动车这么多,唯独我的变成了这样,。
很明显,对方在是故意针对。
很有可能是我身边的人。
我刚搬过来这里不久,不清楚自己的罪过谁。
愤怒之余,又感到一阵恶寒。
最后我忍着恶心,打了个电话过去。
刚一接起来,一阵令人生理不适的恶心声音就响了起来:
“妹子,寂寞吗?”
“给哥哥一个定位,哥哥今晚去温暖温暖你。”
见我不说话,那边有些不耐烦了,催促道:
“装什么装啊,你都主动打电话过来了,不就是想吗?”
“嫌弃哥没钱啊?三百够不够买一你晚上的?”
“穿的那么骚不就是想吊几个男人吗?卖出去了还不高兴了?”
我一声不吭地挂断了电话。
将小电动车拍照,又将通话录音一起打包发给了物业一份,警察一份。
“这算不算破坏公民私有财产?还有骚扰?”
至于会不会被报复?
我还怕他不来找我!
2
电动车被毁了,我只能坐地铁去医院。
想到又在路上耽误了这么长一段时间,放在口袋里的拳头忍不住攥紧,将口袋里那张纸揉成了一团,仍不解气。
想到医院还需要我照顾的妹妹,我只能努力闭着眼让自己休息,不要去想。
情绪好不容易安稳下来,眉头也渐渐放松时,一声中气十足的大骂突然响起:
“你谁啊!?凭什么管老子?”
“是能证明是我做的?小区物业有监控?大哥你在开玩笑吗?当我没看过监控?那么模糊的影像也能确定是我?”
地铁里所有人都安安静静,显得那男人的声音格外突兀。
我忍不住睁开眼去看,发现竟然是熟人。
这个男人叫孙杰,就住在我的楼上。
男人正怒骂着挂断电话:
‘还敢报警说我骚扰,呸,让我摸了还是让我睡了?一帮没人要的婊子,当什么贞洁烈女。’
孙杰越骂越是粗鄙,引得地铁上的乘客不断侧目。
我混沌的脑子慢慢反应过来,而后是一股难言的兴奋。
世界真是小啊,这么快就让我遇见了他,还是在我情绪将要失控的时候。
老天都在帮我!
孙杰挂断电话后,地铁停靠,陆陆续续上来了很多的学生。
其中一个穿着白色短裙的女高中生被挤到了猥琐男面前。
地铁启动后,车厢里站着的人都晃荡了一下。
女生突然爆发出尖锐的大叫声:
“啊!你做什么?!”
3
女高中生一手抓着把杆,一手护住自己的裙子,又羞又愤地怒视着猥琐男,眼睛里布满了盈盈的泪水。
看到很多人被她的尖叫声吸引过来,女生找回了一点勇气,脸色煞白地说道:
“他...他刚刚掀我裙子...”
显然,她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话也说不利索。
孙杰一副滚刀肉的模样:
“谁看见了?谁能站出来作证?”
孙杰横的要命,乘客见状纷纷侧过头去,不敢再去看。
女生咬了咬唇,抓住把杆的手都在颤抖,但还是忍了回去,努力挪动着身体,想要远离孙杰。
孙杰却如同附骨之蛆。
女生刚一挪开,他就站起身,追在她的身后一边用下面蹭着女生的大腿,一边小声在女生身边贼眉鼠眼地说道:
“嘿嘿,粉色的呢,真可爱~”
“你...你...”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女生被气的说不出话,刚要动手时,地铁停靠了。
因为惯性,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倾倒,眼看着就要对孙杰“投怀送抱”,孙杰眼底闪过一丝兴奋。
电光火石间,我抓住了那个女生的肩膀,稳住她的身体。
被我解围后,女生匆匆跑了。
孙杰的目光又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装作不认识他,坐在座位上玩手机。
这个时候地铁上人很少,孙杰直接坐在了我身边。
我悄悄盯着他的动作。
地铁再次启动时,他突然凑到我耳边,神秘兮兮地说道:
“小妹妹,有个好东西,你是看还是不看?”
4
我还没有说话,孙杰手腕一翻,手机里有颜色的画面还有噢噢呀呀的声音,瞬间玷污了我的眼睛和耳朵。
我皱着眉看着他。
孙杰见我没有挣扎着跑开,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黄牙,手也不安分地放在了我的大腿上:
“好妹妹,你懂哥哥的,对不?”
我直勾勾地盯着他,忽然笑了,歪头说道:
“我也有东西想要给你看看。”
一边说着,我的手一边从口袋里抽出来,放在胸前。
孙杰立刻瞪大了眼睛,双眼放光地凑了过来。
“想看吗?”
我的手在空中一停。
孙杰连连点头,恨不得扑到我的胸口上,替我撕开衣襟。
我勾唇一笑,双手突然握拳,直勾勾冲着他的门面去。
“60公斤散打运动员的拳头,喜欢看吗?”
地铁停下后,我拎着孙杰,直奔警察局,“投案自首”。
看见是我,帽子叔叔一脸愁苦。
孙杰捂着鼻子,鼻血止不住地往下流着。
一边瞪着我,一边看着帽子叔叔,这一刻也收敛了气焰:
“我就是在地铁上看看小视频怎么了?地铁上还不让看视频吗?”
面对孙杰的死缠烂打和颠倒黑白,帽子叔叔并没有搭理他,反而问我道:
‘怎么突然想着出门了?’
我老实回答:
“我去开药。”
帽子叔叔叹口气,反而安慰起我来:
“下次出门控制好情绪,不要把世界想得那么黑暗,还是有好人的,下手也注意点,别打的那么重。”
而后他瞪了一眼孙杰:
“别以为地铁上的监控是摆设!你做了什么我们可全都看见了!”
被差别对待的孙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又看了看帽子叔叔。
他正想拉着我谈一谈赔偿时,我起身离开了。
孙杰不甘心地怒吼声在我身后响起:
“凭什么她是神经病就不用赔偿啊?!什么叫她上个星期还自杀过!?我呸,关我什么事?要死就快点死啊!她妹妹是不是也要死不活的?这种人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
5
他的声音很大,我站在门口,身形一顿,转身,恶狠狠地盯着孙杰吐沫横飞的背影,双手死死扣住掌心的肉,才没有让自己失控。
深呼吸,再吐气,我一遍遍告诉我自己,杀人容易,手却难再干净了。
来到医院时,妹妹已经吃过药休息了。
我紧张地问医生道:
“苒苒前段时间不是已经好了很多吗?怎么又突然恶化了?”
医生神色凝重地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小卡片,塞进我的手里。
看到上面的字时,我觉得浑身汗毛倒竖。
这张小卡片和一般的色情小广告一样,上面大大咧咧地印着偷拍视角下一个女生的内内。
不大的卡片上被用红色的笔写满了“卖骚贱浪”等词。
我手都在抖,问医生这是哪来的。
医生叹口气:
“听护工说,是白天有人偷偷塞进门缝里的。”
“医院调了监控,发现是几个学生,因为是未成年人,我们...”
“所以,我就想让你看下,你认不认识这几个学生,也许能从根源处...”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后,我浑浑噩噩地拎着药找妹妹,脑海里闪过的是那个恶魔的脸,虽然稚嫩,但却和孙杰的脸慢慢重合。
我怎么会不认识他们,他们化成灰我都会认得!
隔着玻璃窗,我看着病床上睡去的妹妹。
哪怕是用了药,她依旧睡得很不安稳。
我的心揪成一团,只恨自己不能化身钟馗,哪怕只是让她能睡个好觉,有个好梦。
6
我和安苒是没人要的孩子。
我们相依为命,安苒从小就很听话,心疼我赚钱不容易,拼了命的读书。
然而,在最平常不过的一次道别后,医院却给我打来了电话,让我火速前往医院,在截肢手术确认表上签字。
我的妹妹才16岁啊!她才16!后半辈子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了吗?!
我却无法选择,只能颤抖着手一边签字,一边哀求医生保住我妹妹的性命。
我又被叫到了公安局,肇事车主也是一脸惶恐:
“真的不关我的事!谁知道前面的公交车为什么会突然停下,又突然下来一个人啊!”
警察给我看了事发当时的录像。
公交车确实是半路停下的,妹妹出现的也很突然,肇事车主开车打电话,来不及反应,酿成了车祸。
虽然这样看去,妹妹的责任更大些。
但我知道安苒不是任性的人。
后来,我又找到了公交车当时的录像,了解了车内发生了什么。
一遍遍倒放,我终于看清了。
视频里,有个男人先是摸上了妹妹的腿,而后又要去掀她的裙子。
妹妹吓坏了,只能找司机求助。
苦苦哀求下,司机只能停靠在路边。
下一秒,悲剧发生了。
妹妹捡回了一条命,代价是失去了两条腿。
她开始变得闷闷不乐,喜怒无常。
她崩溃的扯着我的衣服,委屈地扑在我怀里哭喊道:
“姐姐,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撞我的人已经得到了应有的制裁,可为什么,我还是不开心?”
我心疼地搂住她颤抖的肩膀,清楚心结只有心药才能疗愈:
“苒苒,别害怕,因为真正的恶魔还没有受到惩罚,但是,姐姐会让你好起来的。”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我终于找到了那个男人,孙杰。
找到他后,我当即卖掉了自己和妹妹唯一的房子,搬到了他家楼下去。
我利用妹妹的抑郁症诊断书,伪造出了自己的那一份。
搬过来的第一个星期,我就装作闹着要自杀,把自己是个精神病人还独居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
从看到小电动车的第一眼,我就知道,孙杰蠢蠢欲动了。
就怕他不来。
7
果不其然,孙杰没有善罢甘休。
他被我在地铁上打了一顿,不拿到点补偿是不会甘心的。
而我亲手送他去警局自己却全身而退,对孙杰来说,无疑是一种挑衅。
我前脚刚踏出医院的大门,就感觉到一个粘腻恶心的目光尾随在我身后。
余光扫过,是孙杰无疑。
他似乎还忌惮着我上午的那一拳,只敢和我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但那道恶心的目光却紧追着我不放。
我勾唇轻笑,如往常般拎着药坐在了地铁上,和孙杰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一直来到了楼下,我都装作像是没有一丝警惕心的模样。
孙杰渐渐大胆起来,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近。
我不急不缓地站在了家门口时,孙杰已经胆大包天地出现在我身后。
现在已经是深夜,这栋楼的隔音又做得很好,孙杰有自信不会有人出来帮我,事情也不会闹大。
他灼热的目光落在我的胸口上,手也蠢蠢欲动,仿佛这一刻,我已经是他的掌中物,而我能将他打伤,也不过是偶然罢了。
“怎么还不开门呀,不是在等好哥哥吗?”
他阴恻恻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
我微微一笑,压下了门把手。
喀哒——
门开了。
也许是比臆想中的要顺利太多,孙杰脸上的笑容一僵,下一秒,在监控看不见的角落中,我将他一脚踹了进去。
喀哒——
门又关上了。
我背靠着门,笑的十分兴奋:
“你知道有个词叫做关门打狗吗?”
那年为了和妹妹活下去,靠着一股子力气,误打误撞成了散打运动员。
如今这日复一日锻炼出来的力气和手段可算是有了能发挥的地方。
只可惜,沙包不太耐揍。
感到一阵干渴,我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同时好整以暇地看着地上死狗一样的孙杰。
该说不说这个小区的隔音做的就是好,孙杰杀猪般的惨叫持续了半个小时,也没有一家上来敲门。
将杯子里剩下的水一饮而尽后,我将被子摔碎在地上,开始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扯成碎片,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更狼狈些,又摸了两把血在身上。
做完这一切后,我打电话给一个星期前救我的警察同志:
“救救我...有人入室想要强迫我...”
8
警察来到时,孙杰双眼紧闭地躺在地上,而我,则拿着防身的匕首,缩在椅子后面,瑟瑟发抖。
看到有人蹲在孙杰面前做检查,我佯装惶恐地探出头来:
“他不会有生命危险吧?我...我真的是正当防卫...”
说着,我还挤出两滴眼泪。
其实我清楚,孙杰的伤都是暗伤,表面上看不出来,实际上一动就会牵引的浑身疼。
这片区的警察都知道我曾经抑郁到自杀过,看着我可怜的模样,眼神有些复杂。
调完监控地民警回来了,语气严肃地说道:
“调查出来了,孙杰确实是尾随擅闯民宅,先带走吧。”
这下,本来还有些犹豫的警察直接毫不犹豫地用最粗暴的手段将孙杰带走了。
由于孙杰这次行为更加恶劣,不仅私闯民宅,甚至有了明显的性侵举动并且对我造成了伤害,我不仅仅可以获得一大笔补偿金,而且孙杰也会被扣押一定时间。
但我知道,这是远远不够的。
不仅仅孙杰过了关押时间会被放出来。
还有他的儿子, 那个和他爸爸一样恶劣,将孙杰偷拍的照片满校园散播,导致妹妹修养时接连被骚扰,被刺激的孙超,我也不会放过的。
第二天早上,我蹲守在孙超必经之路的小巷里。
果不其然,看见了孙超的身影。
他被几个男生簇拥着,俨然一副混混头子的模样。
几个男生推推搡搡地将一个女同学推进了小巷里。
伴随着女同学的尖叫,孙超他们几个更加兴奋了,明明身体还是未成年,却住着一个成型的恶魔。
在女生贴身衣服被撕扯下来的瞬间,我收起手机录像,对着那群人扔了一块石头。
“你们干什么呢?信不信我报警了。”
到底是未成年人,一听说帽子叔叔要来了,慌张地逃跑了。
我压低帽檐靠过去,确定小女孩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后松了一口气,捡起她的书包,温柔地递给她:
“小妹妹,下次换条路走,好吗?不是每次都这么幸运的会遇见救你的人。”
9
拿到视频后,我慢慢走着台阶,敲响了孙杰家的门。
孙杰还在局子里,孙超刚刚去上学,现在,是我来找她的最好的时间。
门敞开了一个缝隙,一个模样憔悴,头发散乱地女人探出头来,不解地问道:
“你谁啊?敲门干什么?”
眼前这个身上挂着满是油污的围裙的女就是孙杰的妻子,孙超的妈妈,张丽。
我笑而不语地将刚刚录下的视频拿给她看,果然,张丽的脸色越来越白。
他不可能认不出来,为首作恶的那个青少年正是她的儿子。
张丽和孙杰已经完全没有感情可言了,但孙超毕竟是她身上掉下的一块肉。
张丽紧张地看着我,问道:
“你...你想要干什么?”
我收起手机,反问道:
“你想不想逃离这个地狱。”
孙杰不仅好色,而且贪财,最爱的就是喝酒刷牌玩女人。
这些都是我从街坊邻居口中得知的。
孙杰从不管家里老婆孩子的死活,有钱了就出去耍,没钱了就找老婆要,不给,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这也是我能这么快锁定张丽帮我完成接下来的事的原因。
一个是不爱她的丈夫,一个是寄托着她希望的孩子。
该怎么选不言而喻。
张丽一脸凝重地答应了。
反复确认道:
“你真的把视频发出去,对吗?”
我点点头,强调道:
“如果你想保护你的儿子,就乖乖听我的。”
张丽点头答应了,关上门的瞬间却没看到我唇角的一丝浅笑。
一个未成年,最惨痛的报复也只是一时的。
但倘若让他失去一切,甚至是爱他的妈妈呢?